巴生的天空总弥漫着乌鸦的黑影,和令人垂涎的肉骨香味,那是一个蕴藏着很多回忆的城市。
加了鱿鱼的肉骨茶、适合短裤拖鞋,凡9点半必逛的特意高(tesco)、半夜的羽球较量、生日会后的消防器乱喷大站,以及,那个即使病危了却始终没有忘记笑的女孩。
SLE,红斑狼仓症(systemic lupus erythema)是年青女孩的恶梦,轻则脸泛红斑;重则全身所有器官皆受影响。中脑者会发羊吊;中肾脏者会有肾脏病,没有即使治疗的会面临需要洗肾的危机,中骨头,心脏,神经线等等,都会有各自的病状。
我依稀记得,那是个晴朗得有点酷热的早上,生平第一次走进病房,生平第一次询问病人,对,正是生平的第一个病人。
一个17岁的少女,美丽的花样年华,属于炫耀着青春的年岁。但她苍白的脸色,略微臃肿,微张的眼睛却透露出一股卷累的感觉。
我还记得,我是怎么腼腆地向她打招呼,怎么介绍自己菜菜鸟的身份,还有她好奇着怎么有那么年轻的医生(当时的我当然不是医生,而是医学生,只是技巧性念快了,中间的’学‘字或许她听得不大清楚)。
还记得她刚刚诊断患了SLE,病情随着药物而好转。她很单纯地相信医生,听医生的话,病就会好的。而唯一的不满,是类固醇导致原本俊侨的脸变得臃肿。’也好,试一试男朋友还会不会喜欢我‘,她说,一贯的乐观。
我们就酱熟络了,还有她的姐姐,姐妹两一样吵吵闹闹的,永远有说不完的话题。远远看见我时,就会大声的喊我,把我弄得不好意识。
女孩的病情不算稳定,住了好一阵子医院,出院不久又再进回来。看见了我,嘻嘻傻笑,说:’新年吃多了吧,哈哈‘
一个那么爱笑的女孩,就那样住到5月。
5月1日,劳动节前的周末,女孩病情不稳定,肾功能每下愈况。由于连续假期,我买车票回家度假。临走,特地跑去看她。
’臭医生,丢下病人回家偷懒吗?你家是槟城吗?我要吃豆沙饼!’女孩强打精神说道。
‘不要,才不要买给你,告诉你,给你三天时间,我回来的时候不要再看见你霸占着这床位,你快给我回家。’我说。
‘回家,想啊。。你回家乡了,会想念我吗?’
‘才不会想念你呢!’
5月1号,早上,我被手机吵醒。
‘她走了,昨天突然呼吸困难,一下子就没呼吸了。’她姐姐的声音。
我再也没有见到她,也没有去拜祭过她,更没有买她要的豆沙饼。
只是,5年了,我始终记得她,一个爱笑的女孩。
女孩,我生命中第一个病人(虽然我没有参与你的治疗),我始终想念你,并在忙与盲中,时时提醒自己,把每一个病人,都当做‘你’来照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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